(source:陳奕迅的歌陪住我長大)
在有人依然感慨香港歌手最輝煌已逝的時候,陳奕迅於四度加場下,終在紅館連開25場演唱會。雖然不能說是全城矚目,但著眼於Eason的歌迷亦不少,結果演唱會開鑼不久,不少人寫下評論文章,甚至在失望中給予負評。然而,進場以後,跟著Eason經歷了140分鐘,手上的螢光綠帶卻是搖過不停。
有人撰文斥責Eason剛愎自用,因演唱會名為Eason’s Life,他放棄人人也識的大熱K歌,轉而投向「一己所欲」,選了一堆代表他,但不是炙膾人口的歌,是以他只顧自己,忽略粉絲的喜好。對此,我不以為意。始終歌手選歌無須一一根據粉絲的喜好,特別以Eason現時在香港樂壇的位置,若然仍須依著「規條」唱大熱之歌,換來的只是香港樂壇的悲哀。當然若他演唱十首,十首皆是無名之歌,歌迷當然會無癮,但是以這次演唱會為例,情況其實不如文章所指的嚴重。很多首歌前奏一起,全場已經瘋狂尖叫,甚至有人輕聲地跟著細哼。
更重要的是,雖然演唱會名為 Eason’s
Life,但是唱出的卻不盡是Eason一個人的生活,當中的歌也不是用以讓他孤芳自賞;相反,Eason 藉著演唱會同時唱出了台下歌迷的生活。所以,這一次大熱情歌消失得無影無蹤,甚至連情歌也少,更多的是他以有點沙啞的聲音對我們唱出人生的無奈。
在演唱會中,當我們仔細地聽著Eason的歌聲,細味當中的歌詞時,或者從中能瞥見自己的身影。年輕時,我們會以輕鬆的口吻哼著「夕陽無限我,Wooo~」,或以輕佻的態度唱出「風花雪月不肯等人,要獻便獻吻」(《夕陽無限好》),到年紀漸長,開始對人生多了一種體會,換來的是一把沉鬱的聲音,靜靜地唱著「在時計裡,看破一生,渺渺」(《陀飛輪》)。當距離畢業的日子愈遠,我們從以前熱血地高呼「好想唱一闕歌,叫你認清楚我」(《時代曲》),期望能夠在社會上有一番作為,到後來面對著工作的壓力時,只得掩面呼叫「天天迫我上路,天天迫我進步,難避免捲入時代太恐怖」(《時代巨輪》),甚至跟朋友的關係如是,以往總是「嘻嘻哈哈花光信用何其愉快,位位手執一副牌,靠友誼之光放大」(《碌卡》),打盡人情牌以後,還是搭著朋友的肩膀,到最後卻發現了「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 」(《最佳損友》)。若細心思想,歌曲之間,帶著很多的對照,唱盡了時光荏苒的無奈,而隨著年歲改變的人,肯定不只是台上的Eason,還有台下的我們。
我看的那一場,Eason還是在台上亂走。他跑到舞台的左側,看見眼前有一位觀眾睡了。他問周圍的人:「睡了?」然後帶點自嘲地續說:「我不會介意了,我已經大個,跟以前不同。」最後還打趣道:「進來睡覺沒有問題,只是價錢貴了點。」觀眾笑了,但我相信Eason的無奈,只是如他所言,當年紀漸大,很多從前執著的事,已經漸漸學會放下(或者只能被迫學習放下),這或許是我們的稜角被社會磨平,或許是明白了遊戲規則的後果。這樣的改變,其實不只是Eason’s Life,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無奈地前往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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