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網上圖片)
融合教育,這四字看似簡單,實踐起來卻困難非常。
這一年,就讀英華女學,患有視障、弱聽和觸感障礙的曾芷君於文憑試考取佳績,入讀中文大學的翻譯系。曾芷君的成功,再次喚起融合教育的討論,究竟這自1970年代已經開始的教育模式是否漸見成熟,還是經年以後,根本的問題卻從未解決?《明報周刊》第2339期(2013年9月7日)以「融合教育──輸在起跑線?」為專題,花上32頁探究香港的融合教育,記者陳伊敏甫開始便一針見血地問:「特殊教育需要的學生中,究竟有多少人能夠成為『曾芷君』呢?」
無奈的是,在融合教育之下,成功者寡,無法融入的例子卻俯拾皆是。在媒體鋪天蓋地報導曾芷君的喜訊時,不知道有幾多個有特殊教育需要(Special
Educational Needs,SEN)的小孩在眼淚之中過活。從訪問中,看見一個個被帶往主流教育的孩子與家庭的掙扎,過著別人期望但無法適應的生活。
香港人信奉主流是不爭的事實。口說鼓勵多元發展,但心卻堅信「一條大路通羅馬」。目標清晰而統一,工作祈求的是高薪厚職,學生的終點必是指向大學。一般學生在這種價值下,已經苦不堪言,何況是SEN學生。結果,老師信仰「結果論」,功課追不上,便被扣上懶惰等標籤,一個患有專注力不足和讀寫障礙的小朋友在訪問提到,畢業最開心的是「不必再回去(小學)」。
社會是文明,但在記者的筆下,稍有差異的學生卻又是顯得那麼無能為力,成長比起一般的孩子面對更多不必要的困難。家長擔心SEN學生拖跨其子女的學習進度,避之則吉;很多老師作為前線份子,卻無培訓與經驗,只好「一視同仁」, 視SEN學生為滋事分子。受訪者黎太說得好,融合教育不只是在課室加一張桌子,但是現實卻偏偏走向這條路。更無奈的是,有些學校只視融合教育為緩兵之計,避免殺校,有些擔心成為融合教育中的「名校」,令一般家長卻步。政府,雖是政策的領頭,但除了撥款之外,根本沒有相應政策,偶爾出現一個像曾芷君的例子就當成功。
對融合教育的認識,源於大學時期,有兩年的時間在一間機構任教學助理,隨著老師進入不同學校為SEN同學進行課前或課後的特別班。他們在學校的成績不好,功課交不齊,經常被老師罰留堂,上課後班只得遲到。教授的過程亦不容易,他們的讀寫能力不夠好,寫筆劃複雜的字總是漏了一筆,或是調亂了左右,讀文章比較慢,也會心散,對著文字頭痛,見到篇幅較長的文章會叫苦連天。然而,這不代表他們一無是處。他們運動不錯,熱愛打籃球;有的牙尖嘴利,說話訓練時,總能娓娓而談,甚有個人見解。
更重要的是,他們的學習態度也不是那麼讓人頭痛。有人當然趁機曠課,上課時也會不消幾分鐘就魂遊太虛,有的不能安靜地坐下,總要跟你吵上一百幾十句才滿足地回到座位上,然後又動手騷擾旁邊的同學,但是更多的同學是盡量早到,替老師排好桌椅。上課時,雖然說無聊話,惹人注意,但做練習時還是專心。下課後,自動替老師關電腦,抹黑板,甚至特意跟我們傾談,談學校的趣事,抱怨測驗的困難。時間不長,但他們願意分享,也願意聽,與他們相處的一段時間,卻發現他們不如社會所言的惡劣,更多的是對自己缺乏信心,從不認為他們總不像別人口中的那種無可救藥。
看畢了三十多頁的報導,不禁有一種無法排解的鬱悶。回想起從前學生,發現在他們搗蛋的背後,原來面對著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困難。同學的取笑排擠,老師的難以理解,家長的無計可施,政府的吊兒郎噹,這一切都讓他們無法如一般學生的成長。在融合教育中,他們被劃為異類,一味叫他們融入,卻沒有想過怎樣才能令他們融入主流之中,也沒有計劃發展他們的其他長處。在這強調主流與功利的社會,成績等於一切的時代,他們好像只能「自求多福」,期望遇上好老師,在殘缺的制度下,不至被淹沒於洪流之中。然而,這樣的融合下,究竟又是什麼的「融合」?
刊於《評台》
http://tinyurl.com/m4owuso
後記:
最近,繼續懶惰,忘記把散落於其他媒體的文章回歸這裡。
這是一篇寫於九月初的文章,很久沒有寫這類的文章,談不上喜歡,始終這是很多人人生中無法逃避的悲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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