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,對香港人來說,是難以忘懷的一年。那一年,沙士襲港,全城帶著口罩,看著新聞報導,留意每天新增的患病數字,那段時間,很難熬;那一年,愚人節的傍晚,張國榮因抑鬱病,跳樓身亡,開了一個令人無法相信的玩笑。
我跟他,總是輕輕地擦過。我出生前,他剛於紅館,開了33場告別演唱會,暫別樂壇,而他離開時,我只有中一,當年沙士停課,正於在家閒著。玩ICQ的時候,突然收到轉發信息,說張國榮離世,我跟家人說,但沒有人理會我,直至新聞報導確認消息。那時的我沒有什麼,對他也沒有太多的認識。我第一次認真聽他的歌,是他離開後,電視台派明星獻唱的紀念晚會,我看著那時的偶像,唱了一首《怪你過份美麗》,覺得不錯,便上網尋找。那時開始,接觸他的歌曲,一首接一首,繼而電影,還有其他訪問之類。
這些年來,別人談張國榮,總是離不開外貌。倪匡曾說他「眉目如畫」,黃霑亦說他「靚仔至極」。後來,我喜歡上他,卻很少再說「他很靚仔」,因為他總有其他地方值得欣賞。
他的美貌,沒有讓他於娛樂圈,順風順水。他剛出道的幾年,成績不好,最為人認識的事,就是他於表演的時候,一時興起,把心愛的帽子拋到台下,台下的人拾了,卻拋回台上。直至他跟黎小田轉投華星唱片後的一年,他終於憑著《風繼續吹》,紅遍了香港。後來的他,登上樂壇的一哥,推出了很多快歌,形象前衛,像不羈的男孩,然而這都是他努力換來的成果,沒有半點僥倖。他曾在演唱會上表示,初出道時,自知唱歌不好聽,所以買了一堆大紅大紫歌星的唱片,日聽夜聽,從中揣摩。如呂大樂說:「張國榮那冷傲的神情不會令人聯想到他努力不懈,但在我眼中,他是那位在《喝采》的男配角,在幾年時間之內,搖身一變成為了天皇巨星。這個人一定不懶惰。」縱然他很多的歌,家傳戶曉,但是每次我聽見《默默向上游》,總想著他錄音時的心情,如何唱著「幸運不肯輕招手,我要艱苦奮鬥,努力不會有極限,若遇失敗再重頭」這幾句苦澀的歌詞。
哥哥很細心,成名以後,沒有擺著歌星架子。這些年,在四月一日,曾經去過文化中心外邊,也曾去過遮打花園,看了很多從前沒有看過的片段,聽了很多人的分享,也曾有歌星為哥哥獻唱。曾經看過一個排舞師的訪問,他說有一年,弄傷了腳,沒有收入,哥哥知道以後,請他於巡迴演唱會中,幫忙打點一切,照顧了他的所需,也曾聽過,哥哥在完成巡迴演唱會後,能喊出每位工作人員的名字,而且送上一份小禮物。禮物都是哥哥於路上觀察後,精心為各人挑選。每次讀到這些報導,或是看到這些訪問,除了外表與氣質,哥哥還有一種細心。
哥哥曾經說過,自己小時候很孤獨,這種害怕寂寞的感覺,不知為什麼總是纏著他。他於告別演唱會上,說「當一個藝人在最光輝的時候引退,他與他的支持者都會很傷心,但是當他跌下來再消失,傷心的只是那個藝人。」不知怎地,當我聽見這一句,感覺很悲傷,但無可否認,他的纖弱,不介意跟大家分享,讓人更喜歡他。他總是這樣的坦率,沒有考慮隨之以後的結果,有時候,他的坦白得到見諒,但很多時候,卻換來很多壓力,然而他沒有遮掩著真正的他。
2003年後,很多人依然為他舉辦不同的紀念活動,他的音樂會,比每年的樂壇頒獎禮,更星光熠熠,亦有歌星在紅館開演唱會時,多次向他致敬。這年,不同電視台,總是不斷重播哥哥的電視,播一些特輯,彷彿肯定了他的成就。我沒有看過他的現場演出,但從影像、聲音與文字的紀錄下,我像是懂得他。昨晚,看完電影節的電影,在文化中心門外,聽到一班青年圍著,播著哥哥的《當年情》,他或許繼續流行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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