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末日公投》講的,是一場淘汰。
高中畢業前最後的一堂哲學課,老師Eric Zimit(James D’Arcy)設計了一個場景,二十位同學各抽一張卡片,卡片上寫著其職業,以及角色的情況。然後,根據卡上的資訊,進行思想實驗:災難當前,二十一人中,只有十個人能夠進入防空洞,避過一年的災難。他們就得商討誰能留下,誰人要被剔除。
與一般的逃亡電影不同,這場淘汰賽是一場純哲學性辯論,也是全體遵從以少數服從多數的公投,沒有作假,也沒有感情偏頗。最後的生死決定,只是純粹價值取態的反映。
眾人的不同,建基於職業卡上的描述,也就是說職業成為每個人的本錢。他們在有限的時間中,企圖說服其他人,贏得選票,容讓他們得以存活。而這班人當中有工程師、農夫、醫生,也有時裝設計師、歌唱家,以及豎琴家。
電影中先後有三場思想實驗,第一、二場實驗,雖然規定有所不同,但是不約而同地以「效用」作為挑選重點。很快的,公投完畢,有專業而實用知識的人,都被選為留下,而藝術工作者,全部被淘汰,其中詩人在兩輪比賽中,尚未投票,就被設計者Eric開槍打死。
直至第三場,高材生Petra(Sophie Lowe)取回主導權,說服眾人由她決定留下的人選。這一次,她與之前不同,選擇很多從來不曾被挑選的人留下,就是那班藝術工作者,而詩人終於沒有被撃斃,並且被挑選成為防空洞的一份子。縱然結果大致相同,但第三場卻是比前兩次來得幸福與美好。
有說這是《飢餓遊戲》(The Hunger Games)的哲學版。全片雖然沒有圍毆與廝殺,但是依然著重淘汰,強調「物競天擇,適者生存」。縱然《末》未必如《飢》的劇情豐富,也沒有背後的隱喻,然而這場思辯之旅的震撼程度,某些部分卻較《飢》做得更成功,因為當中所挑戰的,不是真的生死關頭下的抉擇,而是一場單單的取態。
的而且確,面對生死的抉擇,很多人很快選了「有用」的留下,把其他看似未必有助求生的人都撇於防空洞以外。然而,電影也說明那班因效用而成的人,過著以目標為本的生活,根本沒有樂趣可言。那一年,對於他們並不像預期因活下去而開心,因為很多時候,他們腦中所想的只是將來,以及求生的事。相反,在第三場的實驗當中,那班看似不能為重建出力的人,卻因著各人的才華,讓十人在防空洞過了充實而有趣的日子。
若然把場景拉回現實,看成是生活的反映,也許便是很多人的寫照。為了以後的事(就如實驗中的重建),選擇為了經濟成效而拼命,錙銖必較,縱然看似合理,卻是失去了其他人事物去平衡生活,根本活得不快樂。但是若然放下以成效為先的想法,不盲目地忽略現實(如第三場的專業人士)之餘,同樣加入其他不同的元素(如藝術家),最終也許得到更多。
最後,必須一提結局。幾乎所有看過電影的人,都對最後解謎的部份顯出不滿。 那短短的幾分鐘,雖然說明了在實驗當中,Eric的奇怪行徑,但是縱觀而言,這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敗筆,把電影之前所花的努力一下子推倒,彷彿之前所有的討論,都是了無意義。
的而且確,這電影是存在缺陷,然而撇除電影最後令人無言的部分,這齣電影仍然留下了不少值得深思的問題,至少,若然這是你的思想實驗,究竟哪些人會被選入防空洞?
刊於《評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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