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3/06/22

《藍寶石天后》(The Sapphires):原住民與香港人的身份認同




縱然近年多了不同國家的電影登上本地的銀幕,但澳洲電影對香港觀眾始終陌生。《藍寶石天后》打入香港市場以前,早就勇奪澳洲電影大獎十一項獎項,包括四項大獎(最佳電影、最佳導演,以及最佳男女主角)。《藍》以四名歌藝精湛的原住民少女追尋唱歌理想的故事為題,她們在澳洲本土受到歧視後,不惜跟著曾擔任音樂總監的DaveChris ODowd飾)遠赴越南,為正在越戰上陣的美軍表演。

電影的背景雖然設於1968年,但對殖民時期的政策亦略有提及。1788年,澳洲成為英國殖民地,英國忽略一直居住在澳洲大陸的400多個的原住民民族,聲稱澳洲為無人地帶,甚至將原住民歸類為動植物,排除於人口普查之中,並將原住民與白人社區隔離。殖民者一直以文化優越的族群自居,如英國詩人Rudyard Kipling於詩作《白人的負擔》(The White Mans Burden)提出,白人是有義務去教導其他「文化次等」的民族,直至他們有能力自立為止。

1869年,殖民政府甚至立例將混血原住民兒童強制從原生家庭帶走,寄養在教會或是當地居民的家中,企圖讓原住民融入當地,但卻讓不少兒童受到虐待和侵犯。很多時候,原住民甚至無法追尋子女的下落,終生天各一方,造成不能磨滅的傷害,而這批兒童亦被稱為「被盜的一代」(The Lost Generation)。直至,20082月,時任澳洲總理陸克文(Kevin )才於澳洲國會以接連三聲「We say sorry」向原住民道歉,承認這份歷史責任。

對於「被盜的一代」,電影亦有提及。四位原住民歌后中,KayShari Kittles飾)的膚色最淺,於孩童時期被政府捉走。她在城市成長,與白人為伴,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,曾經有一段時間,她回到部落之中與家人相聚,但她卻不願承認是原生身份,自覺自己與一般的原住民不同。

Kay的經歷,讓我想起去年鬧得熱烘烘的反國教運動。香港人花了一整個夏天咬文嚼字,認清「國民教育」與「公民教育」的異同,亦討論了身份認同的問題。所謂的「國民教育」,強調認同自己的國民身份,為國家而驕傲,最為人詬病的是以情感回應作為評分準則之一,嚇得一眾家長學生口誅筆伐,認為身份認同,以及對國家的情感都不應該作為對學生能力的證明。

香港曾經是英國殖民地,思想傾向西方的一套,講民主談自由,偏偏中國政府最忌諱這套思想模式,結果回歸多年,自由尺度漸漸減少,市民對國家的認同依然不高,上星期浸會大學剛發表了香港過渡期研究計劃的研究結果,計劃訪問了920人,93名自稱為學生的受訪者中,卻沒有一個自認為中國人,反映香港的新生代對中國的認同感不足,中文大學政治及行政學系高級講師蔡子強亦明言,這是對中央與特區政府的警號。

電影中,Kay不願與原住民為伍,但她們卻找上在城市居住的Kay,希望與她組成唱歌組合。起初,Kay看見她們,嚇得花容失色,恐怕被朋友發現自己與原住民扯上關係,不惜趕走他們,但經過了安靜思考的時間(Kay的掙扎在電影不是重點,只是略略交代),她願意找回她們,組成原住民歌唱組合,參加選拔。Kay為了理想,加入了原住民的歌唱組合,在相處之中,大家建立了一種感情,讓她重拾對身份的認同。當Kay在越南認識男朋友的時候,她不再以她的身份為恥,主動跟他說她是原住民。後來,她們從越南回到澳洲,Kay亦跟著大伙兒回到部落之中,而不再獨居在城市。

回歸香港,縱然國民教育獨立成科的風波暫告一段落,但是核心問題卻仍然未解決。然而,從Kay的經歷得知,身份認同從來是一種過程,而不是一個強逼而來的結果,若然硬要霸王硬上弓,不擇手段地達成目的,就像當初大家姐GailDeborah Mailman飾)強逼Kay承認自己的身份一樣,惹得她極為反感,愈走愈遠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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