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/09/14

有些事,就是這樣發生…

有些事,總覺得要向朋友們交代一下,然而我找不到適合的溝通方法。

我不想透過SMS跟大家說以下的事,恐怕你們收到以後不懂回應,而我也很怕受到突然很多的關心 (那時候,我已不想收到什麼);更不想單純地在facebook寫一個status,就是把事情公開化,換來更多不知從何而來卻又公式化的問候 (當然更怕有些人慣性地like了我的status)……所以決定透過blogger跟大家說一下。如果朋友們真的看了我的blogger,你就知道我發生什麼事,我就不需親口解釋什麼;如果沒有看到,那也可繼續跟我談天說地,像平日一樣,沒關係的。

這個中秋沒有真正抬頭看過月亮,沒有欣賞圓月,第一次抬頭已是今天凌晨時份。當我踏出醫院的一刻,想拍下幾張相片作記錄,我終於抬起頭,看見了圓月高高掛在黑幕之上,然而公公卻於兩個小時前離開了。

從小,我跟他的關係疏離得有點過份,只是上兩代的歷史積怨,上一代的都無能為力,至我這一代更加不宜加入任何評論。媽媽那邊有六兄弟姊妹,一直以來僅有兩家跟他有有限度的聯絡 (被婆婆知道以後甚至有微言),近年情況稍為好轉,但亦只是把圈子增加至三家。在我記憶中,我們未曾試過三家這樣坐下來跟他吃過一頓飯,近年亦只是偶爾陪他喝茶、吃頓晚飯,這使我的腦海中未曾把「他」列為家人。

我跟他少有的接觸中,跟他的記憶也許比瀕臨絕種動物的數量更少,我甚至相信有幾年,我們是不曾見過對方。若要往記憶深處尋找,我只記得他曾給我一台小型彈珠機、一封利是,卻找不到相處、溝通的片段,我懷疑我們未曾單獨相處。

今年農曆新年年初二的凌晨,獨居的他被發現在街上暈倒。自此,一向獨來獨往的他不能再走路,更遑論照顧自己,只好把他送入老人院。在幾次的醫院、老人院進出後,一直有吸煙習慣的他被證實患上肺癌,情況愈來愈差,高大的他更瘦得只剩下骨頭。在這件事上我的冷血程度很高,高得令自己也有點詫異,沒有定時去探望他,更沒有什麼特別的擔心,一切像是與我無關。只記得有一次,我看見他睡在老人院那窄小的床上,腳不能伸直,卻幾次睜開眼看我,甚至把我認出來,我才發現自己不是冷血的動物,但這次以後,我還是很少去探望他。

今天下午準備去探望他的時候,突然接到舅父的電話,說他身體的含氧量低,差不多昏迷,所以立刻打999送他急症室。在老人院的時候,他奄奄一息,完全沒有反應,只有輕微的呼吸,但在急症室的時候,他已經能睜大眼睛,甚至對我們的說話有些反應。

後來,我們家要去婆婆那裡吃飯,離開了醫院,只留下舅父一人。雖然斷斷續續收到舅父的消息,他的情況比較差,但還是能多撐幾天,甚至幾星期(就是醫生叫我們準備book類似療養院的床位)。就是這樣,我們晚飯後便回家,家人準備明天上班,舅父也回家去。

約11時05分,我們突然接到電話說他的情況轉差,應該差不多時候,我們跟舅父舅母已立刻趕往醫院。不足15分鐘,我們站在他的床前,摸著他冰冷的皮膚,發現他在我們未到以先也許已離開。

我站在他的床前,看著他的屍體,甚至伸手摸他的臉,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很差。即使沒有什麼回憶,他始終是我的親人,他始終需要我們的關心,只是我卻從沒有為他做過什麼。我一直對自己說,他曾苦待婆婆,根本不值得我們關心他什麼,只是到最後的時候,他始終是我的親人。



他的下半生都是獨居,沒有什麼人際關係,細小的家只有一張床、一台螢幕很小的電視、把他弄至肺癌香煙和酒,簡單孤單得有點可怕。可惜的是,最後他還是孤單地離開世界,甚至仍得不到老婆、一些兒女的原諒。那種感覺很複雜,我不懂形容。

他的突然離開,換來了我很多的思想,甚至是內疚。原來不能見親人的最後一面,真的真的會感覺欠缺了什麼……

因為包含了幾次的失當(他進急症室時插著的氧氣箱沒有氧氣,需要即時急救等等),導致今晚這個突如其來的結果,為事情添上更多的遺憾,也換來家人們的憤怒。我看見那個醫生被我們圍著質問,卻不斷重覆那官僚的說話,我雖然憤怒,卻也無奈。

若要總結,我只說太多的人和事,都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,還擁有的時候,就好好珍惜吧……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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